《異星入境》:那有點東方的鄰家外星人

《異星入境》是我去年期待至今的電影。自看過《烈火焚身》(Incendies)、《私法爭鋒》(Prisoners)之後,丹尼斯.維勒納夫便躍身成為必看導演。他擅長慢火文煮,不疾不徐推進劇情,攝影、美術、音樂、聲音安排十分精緻,影片常呈冷調。《異星入境》片中所呈現的非線性時間以及沙皮爾ー沃爾夫語言假說,都是十分誘人的題材。但真正引起我注意的,是電影背後的意識形態。

電影和原著短篇小說基本上是兩個獨立作品。原著小說在外星人接觸上,不如電影來得戲劇化,著重於語言帶來的視野和時間觀,並巧妙運用敘述順序一步步鉤勒完「你一生的故事」(即原著小說名The Story of Your Life)。

電影大量運用有別於原著的各種電影符碼,一再去回響最大主軸「非線性時間觀」,例如開頭女兒的「生」和「死」的片段(剪接)、女兒的名字漢娜(Hannah),還有七爪文字形狀等等。另一個主軸是沙皮爾ー沃爾夫觀點和語言詮釋上,基本上貫串在女主角露易絲身上,例如對梵語的詮釋、人類巴別塔的語言困境,以及最後在誤解下,一觸即發的戰事。

但在所有改編之上,不難感受出片中元素濃厚的東方氣息,包括七爪語言和呈現方式(白底黑墨、圓形語素文字,配合命定的哲學觀,藏身於霧的曖昧等等),劇情轉折之處,也明顯深受中國崛起的影響。我們可以說在追求現實的電影中,中美關係、軍事分布的安排合情合理,但是除了片中令人不耐的大美國英雄主義(畢竟都什麼年代了),最為諷刺的莫過於宣傳時期,《異星入境》的海報將「上海東方明珠」誤植入香港維多莉亞港。對於文化、符碼不熟悉產生誤會,對照本片主題,確實自打嘴巴。

人和人之間的語言和文化差異,大概也是一種外星接觸吧?(笑) 除此之外,這仍是一部成功的壯麗作品。當Arrival這首樂曲響起,陽光眩目,配上霧嵐潮湧的綠色大地,灰色的太空船矗立於空,鏡頭在直升機上以螺旋方式緩緩浮動,哪個觀眾能不震撼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