蚊子血


誤譯真的是翻譯裡最單純的一件事了。

我是個非常粗枝大葉的譯者,有時太累,眼花、腦袋糊塗,課業譯稿兩頭燒的時候,老是會犯錯。書一出,通常不易再版,拿張愛玲的話來說,那錯就好比白牆上的一抹蚊子血。看得心癢癢,但無可奈何。


妙的是,讀小說看過去看到錯誤容易。但翻譯時就像鬼遮眼,再三校正,直讀橫看,最後付梓上市,拿回家一讀,三兩下伊底帕斯便上了身,恨不得拿個湯匙把眼睛挖了。多年來,眼沒挖,心倒是開了個開闊的洞,誤譯看完,用垃圾袋打包,丟進心裡頭燒了。燒得暖暖熱熱的,下一本書,再來。

每個譯者多多少少都是不相信自己的。




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