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另有隱情》和我



作者:泰瑞.普萊契(Terry Pratchett)
譯者:章晉唯

翻譯是翻給人看的,略借查良庸的話。

看到作者的文字時,腦中出現一位削瘦的老人。他年逾六十,雙頰略凹,目光銳利,單手持黑拐杖,臉上直挺的鷹鉤鼻,彷彿能鉤入你的內心。他只對你露出一抹微笑,卻似乎如閃靈般跟你說了幾句話。這是我對泰瑞.普萊契的初步印象。


一系列插諢打科、文字活躍跳動的幽默奇幻小說,你能期待什麼?

泰瑞.普萊契將世界放入了碟形世界,角色中我們能看到唯利是圖的老闆、老謀深算的前輩、做事不經大腦的懶惰蟲、辦事不利的公務員。浮誇的情節、冷嘲熱諷之後,總會叫讀者回到那事物的背風面,靜靜點根菸,感受凌晨三點才會襲身的暖意。

Spivack在《翻譯的政治》一文中提到,翻譯是最親密的閱讀。那我翻譯之後,讀到什麼了?

我想有一點大抵是「身份認同」。書裡和現實生活一樣,角色來自不同地方,每個人地位、種族不同,社會會因此自動將你分類。有些人分到優勢的位子,有些人則分到處於劣勢的位子。差異有時是階級,有時是薪資,有時是種族,有時是性別。在現實社會中,平等就像準時的男朋友,仍是一個美好的理想。差異不是「錯」,差異是美好和富饒,社會因為參差不齊而更臻完美。

我們心胸都還能再開闊一點。

翻這本書是難的。難是難在尖酸幽默的口吻。語句不斷強調資訊出現的先後次序,轉換到中文時,有時不免捉衿見肘、左支右絀。好在自己也是一位尖酸刻薄、滿腦子鬼點子的傢伙,也許溫情少了點,但說到憤世嫉俗和文字遊戲,倒是和這本書玩得滿開心的。

遊走在文字間時,我追尋的不是泰佬的身影,而絕對是在捕捉自己的位置。對我來說,羅蘭.巴特「作者已死」 的概念有點專斷,尊「作者」為神,「譯者」自以為自己能透明也太扯。於是乎,某天晚上依稀做了個夢:泰佬和我肩並肩,然後他轉頭對我說:「偶種文不好,泥盡情亂凡就好。」(他怕我不懂,還用英文再說了一次:I can't speak Chinese. So...do whatever you like, and just mess it up a little bit, eh? )

於是,我倆的遊戲就開始了。總之,既然他都這麼說了。

書翻了幾段,才正眼瞧了瞧作者照片。心裡有點意外,照片中的他是一位英氣十足的老者,鼻頭圓挺,一臉白鬍,散發逼人的自信,笑容豪爽,甚至還有些和藹。我心裡不禁暗忖:少騙人了。

一回頭,看到自己臉書照片,不由自主也心虛了起來。


5 則留言:

  1. 恭喜出書,還有這樣寫豈不是拐人去查你臉書照片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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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. 有妳一半的美貌就好了(幽幽地說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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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1. 我真希望在容貌之外也多點內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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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2. 我也是。論文精鍊的字句想必會完美映照一個人的內涵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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